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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08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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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善臉皮厚自制力又強,羞色之意只浮在心底並未出現在臉上。相比之下謝追的表情就有些僵硬,好在他向來一副冷硬的模樣,也沒有人特意往他臉上瞅不同之處就是。

蕭善上前接過孩子掂了掂道:“明明淘氣的很,沒鬧到父親吧。”

“他乖巧的很,哪會鬧到人。”謝隨說道,不過眼睛瞄到身邊的殷瑾時,他眼底閃過笑意:“倒是同他有緣分,抓著他不放。”

想到孩子抓著這人頭發時,他僵硬在那裏不得動彈的模樣,謝隨真想哈哈大笑出聲。

殷瑾平日裏端著一副冷酷的模樣,一心埋頭研究毒物和解藥,現在卻被一個孩子死死拿捏著。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想接觸蕭明鈺,可這孩子非要往他身上靠。

不讓靠還哭鬧,最後殷瑾只好雙手托著他,讓他揪自己的頭發。

殷瑾聽到謝隨的話瞪了他一眼,然後起身離開,蕭善懷裏的孩子看著他的背影張口啊啊的叫著,口水都流出來了。蕭善拿細巾給他擦了擦嘴,點了點他的鼻子道:“小臟臟。”

孩子自然聽不懂蕭善的話,他彈蹬了一會兒,就閉著眼睡著了。

蕭善同謝隨說了聲,這才帶著孩子回去。

謝追其實有點想留下,因為今天謝隨要泡藥浴。只是他也明白謝隨並不希望他留下,泡藥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,忍耐不住時的嘶叫聲就如同瀕死的野獸,狼狽的很。

謝隨並不希望他看到自己失去理智的樣子,所以謝追猶豫了下還是同蕭善一起離開。

回到房內,蕭善把孩子遞給謝追笑道:“你別擔心了,時宴一會兒也會過去。父親就在我們眼前,等他療過傷,我們再過去看他。”

謝追因孩子在懷裏轉移了註意力,他道:“我就是難受他受的這份罪。”

蕭善:“會沒事的。”

謝追輕輕應了聲。

別的安慰的話蕭善也沒有說,他只是揉了揉謝追的頭,無聲的告訴他,自己一直都在。

***

有孩子的時間很鬧騰,蕭善和謝追都被孩子尿和拉在身上過。

若是別人的孩子,蕭善肯定嫌棄的不行,放在自己孩子身上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。做的最多的也不過是點著明明的腦袋恨恨道一聲小臟臟。

時間就這麽過著,一轉眼就到了冬天,孩子也會翻身了。

蕭錦和謝沈分別來信,當然,蕭錦的信是寫給蕭善的,謝沈的信是寫給謝追和謝隨的。

謝沈當初被封為伯爵,如今眼睛好了,他入了朝,官職雖然不高,但很受皇帝看重,日後定然能有一番作為。

謝沈在信裏把自己身邊近來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番,最後才問起謝隨的身體情況。

謝隨反反覆覆看過信,他望著謝追說道:“給你個回信,告訴他我身體已經好了。”話音剛落,他又道:“算了,我自己給他回信。他年紀也不小了,又因為眼睛耽誤了幾年親事,我得問問他心裏有什麽想法,心裏也好有個準備。”

說到這裏,謝隨語氣有些悵然。

謝沈失明那幾年,他不在,謝追一直在軍營,根本沒有人替謝沈操心婚事。何況那個情況下就算有人操心,謝沈也不會樂意。

現在他回來了,謝追嫁給了蕭善生活的很幸福還有了孩子,而謝沈還是孤單一人。

謝隨自然想讓他成家,身邊有個了解他的人才好。

但他也知道,謝沈的心被封住了,也許是他不在的那些年受過太多的委屈和無法說出的苦楚,謝沈根本不喜歡別人近身。

他不好讓謝追去問謝沈這方面的情況,只能他這個做父親的自己來。

謝追聽到了他後面那話,沈思了下道:“大哥根本沒有往成親這方面想。”這些天謝沈給他來信,一點也沒有提及過這方面的事。

他說這話也是想讓謝隨委婉點,謝沈剛從黑暗中走出來,心結不是那麽容易解開的,他身為弟弟,也希望謝沈能夠過的幸福。

謝隨道:“我先打探打探他心裏的想法。”

謝追點頭,覺得這樣也好,萬事還是要謝沈那裏有想法才好。

至於蕭善這邊,蕭錦信上的內容就比較直白了。

他問蕭善今年回不回京城,皇帝雖然嘴上不說,但心裏也想知道蕭善的想法,而且皇帝很想見見明明。

蕭善直接回信說今年不回京過年,主要是孩子現在大了,會翻身,愛動,對什麽都好奇。

帶著他一路回京實在是不方便,等來年孩子大一些會走路了,他們在回去。

蕭善寫完回去在心裏感慨了一番,如果當初他們留在京城,今日就會面臨這樣的抉擇。

這個年,他們是在雲南王府度過的。

一家人在一起也沒有像在皇宮那樣有這樣那樣的規矩,他們也沒有請人唱戲,王府也沒有擺弄歌舞,但一群人在一起很是熱鬧的過了個年。

謝隨和殷瑾都喝醉了。

殷瑾平日裏不愛說話,醉酒之後拉著時宴絮絮叨叨,同他討論各種醫學議論。

時宴也興奮起來,兩人一個清醒一個酒意濃濃卻說得興奮極了。

謝隨喝醉了臉上只掛著微笑,一句話都不會多說。

蕭善覺得這是在京城練就的絕活,因為在京城一個醉酒之下說錯了話那就要犯下大罪。日積月累,那些官場上的人就不會喝醉,就算真醉了,也不會多說一句話。

蕭善和謝追倒還清醒,看著眾人吃飽喝足,便讓下人把他們送回房間。

等所有人離開,春桃等人前來收拾桌椅。

這春桃、夏荷、秋菊和冬梅,除卻夏荷,其他三人並不是京城的那些人。

那幾人年紀也不小了,並沒有跟著來雲南。

臨走時謝追把她們安置好了,願意成親的就給一份嫁妝從厲王府出嫁了。

有其他落腳處的就給一筆能顧著後半生的銀子,有困難的,例如春桃,家裏一心盼望著她攀高枝兒,想讓她繼續當婢女,或者達官貴人家的姨娘。

春桃有中意的人,是王府的侍衛。

謝追做主,兩人直接成了親,留在京城看院子。

至於冬梅,她沒有心上人,也沒有親人,就隨著謝追到了雲南王府。反正她知道,只要她不做背叛之事,蕭善和謝追肯定會善待她。

蕭善和謝追回去時,孩子已經睡著抱到奶娘房內去了。

蕭善叫了水,拉著謝追洗了個鴛鴦浴。

謝追今日也喝了不少酒,臉頰有些泛紅,坐在寬大的浴桶內,被上面的熱氣蒸熏著,眼眸越發的迷離。蕭善看著他這模樣,彎起眼角笑了下,然後欺壓過去。

兩人在水裏鬧通了一次,在最後的時刻,蕭善呼吸急促抽身而離。

兩人換了浴桶又洗了下才躺回床上。

房內很暖,謝追睜著眼看著房梁,他本來應該要睡的,可無論怎樣都睡不著。

蕭善微擡頭側臉道:“怎麽了?”

謝追欲言又止的看著他,一副難以開口的模樣。蕭善看他情緒不高,心裏有些突突。兩人剛進行親密運動,結果謝追是這表現,他不得不懷疑點什麽,於是他問:“到底怎麽了,我們以前不是說過,不能把話憋在心裏嗎?”

謝追抿了抿嘴,沈默了許久,他低聲道:“為什麽,這些日子……都在外面。”

說出後面那幾個輕不可聞的字時,他的臉頰如若火燒,熱的厲害。

後面那幾個字蕭善也聽得不是很清楚,不過看到謝追的表情,他明白了謝追的意思。

他拉過被子罩在兩人頭上,黑暗中,他恨聲道:“你以為我樂意,我這不是……不是怕你再有孩子麽。雖說喝藥能避開,但是藥三分毒,我也不想你多喝。”

雖然體外也有很高的風險,但他也摸不準小哥懷孕的幾率,只好用這種最笨的方法了。

謝追生孩子的場景真把他嚇到了。

他對有沒有孩子並沒有太強烈的追求,沒有孩子他無所謂,如今有蕭明鈺一個孩子,他也滿足。

謝追聽聞這話渾身跟著了火一樣,他只是見蕭善有時忍的辛苦,所以才問出口,完全沒想到蕭善會有這樣的想法。

謝追努力讓自己忽略剛才的尷尬,便飛快轉移話題道:“王爺膝下打算只要明明一個孩子嗎?他是個小哥,日後所走的路必然受限制,如果沒有弟弟在他身後為他撐腰,我怕他以後的路走著走著會變得艱難。”

蕭善道:“我知道世人對小哥和女子比較苛刻,明明有我們照看著路總不至於越走越難。這事我也想過,日後二哥有了孩子,我們每年都帶他回京住上一段日子,讓他和同齡之人培養感情。再說了,還有大哥呢,咱們這個明明就是掉進了蜜糖窩裏的人。”

“更何況,如果你不能給明明一個弟弟,難不成還要讓我同別人生?”

“這當然不行。”謝追想也不想道:“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,而且我容不下有其他人在你身邊。如果真有那麽一天,我恐怕忍不住要殺人。”

蕭善笑出聲:“這就是了,所以別想那麽多,一切順其自然就好。”

謝追在黑暗中摸索著抓住蕭善的手:“那你也順其自然。”

蕭善:“……”他不順其自然是為了誰,他也很辛苦需要好好補一補好不好。

後來蕭善和謝追還真順其自然了,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從了蕭善的願意,他們只有蕭明鈺一個孩子。

***

比起雲南的熱鬧,京城的年過的如同以前,充滿了威嚴和肅穆。

因為沒有了蕭善這個活躍氣氛的人在,團圓之夜,皇帝給大臣賜菜後不久就結束了宴會。

謝沈這個剛入官場不久的人還得了皇帝的賞賜。

很多人都眼紅他得聖心,謝沈心中卻苦笑不已,他覺得皇帝一點也不想給他賜菜,但許是想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蕭善和謝追,又勉強賜給他了。

宴會散後,蕭錦把謝沈喊住,他們同行了一段距離。

以蕭善和謝追的關系來說,謝沈自然站在蕭錦這一邊,不過平日裏蕭錦很少同他直接來往,謝沈不明白這個時候蕭錦把他叫住做什麽。

兩人走了一段距離,看蕭錦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,謝沈主動道:“太子殿下可有什麽吩咐?”

蕭錦道:“沒有,孤只是想到三弟和謝追在雲南過年,心裏有些感觸,不知道明明這孩子怎麽樣了,聽三弟上次來信說能翻身了。”

謝沈接口道:“是啊,臣接到王君來信,說孩子調皮的很,總是喜歡抓人的頭發。現在都會笑了,每次王爺抱他的時候都很開心……”

他說了幾句覺得自己有些啰嗦了,正準備停住不說時,猛然看到蕭錦聽得十分認真的臉龐。

謝沈心尖一抖,暗道,蕭錦該不會就是想聽他絮叨這些吧?他可記得謝追說過,蕭善往京城寫信寫的很勤。

想到人人都說蕭善同蕭錦感情好的事,謝沈心下感嘆,然後刻意放緩了腳步,繼續說道起來。

眼瞅著蕭錦沒有不耐煩的表情,他才放下心來。

兩人這一路幾乎每次都是謝沈在說,蕭錦時不時附和上兩聲。

直到走到宮門口,謝沈才收聲。

蕭錦看著離東宮有好一段距離的宮門,神色一點尷尬都沒有,他道:“孤送你到這裏。”

謝沈心道你那是聽故事聽得忘了時間才到這裏的,哪裏是送我。不過面上,他還得感恩道:“多謝太子殿下。”

謝沈正準備出宮門時,蕭榮和顧玲瓏的馬車也到了。

蕭榮掀開簾子看到蕭錦和謝沈,眉眼飛過些許不耐,心道,謝家還真因為蕭善的關系完全站在了蕭錦的身後。

顧玲瓏也看到了兩人,若是蕭錦不在,對著謝沈一個人蕭榮出面說句話就是。現在蕭錦在,眼瞅著蕭榮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,顧玲瓏踢了踢他的小腿。

蕭榮扭頭看她,顧玲瓏扶著腰準備下馬車同蕭錦打招呼。

蕭榮知道她最近不舒服的很,參加宴會能忍到這個時候十分不易,於是摁住她道:“你身體不適好好呆著,我和太子說句話。”

然後他下馬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蕭錦道:“太子這是送人出宮呢。”

顧玲瓏聽到這話直想翻白眼,說實話,要她是太子,她也得在心裏給蕭榮準備個賬本,以後好翻開瞅瞅。

蕭錦倒沒有在意蕭榮的諷刺,他道:“三弟不在,孤替他送謝卿出宮。”

蕭榮聽到他提蕭善,嘴角抽了抽,心道,不在就不在,有什麽好掛念的。他可記得,蕭善的孩那個叫明明的出生後,他沒有派人往雲南送滿月禮。蕭善第一次給他寫信要禮物,還指明要貴重東西,害得他去金店打了個純金的平安鎖快馬加鞭送到了雲南。

這些好東西,他留給自己的孩子不香嗎?可蕭善憑著臉皮厚,楞是從他手裏扣走了不少好東西。

蕭錦看他沒有動,便道:“夜深天寒,大哥快回去吧。”

蕭榮也沒想著繼續留下,得了這句話上了馬車就離開了。

等他走後,謝沈這才告退出宮。

謝沈坐上馬車時無意中看到宮門內蕭錦往回走的背影,他心下嘆息了一聲,這個太子做的有點孤獨。也許這就是命,要成為皇帝的人,註定要孤獨生活。

那廂睿王府的馬車行了一段距離,顧玲瓏看著蕭榮道:“你心裏對太子還不服氣呢?”

蕭榮很想跳起來問她自己憑什麽服氣,只是看到顧玲瓏的肚子,他想要嚷嚷的心思就淡了些,他忍耐著哼哼道:“我是長子。”

顧玲瓏嘆息道:“臣妾知道王爺的心思,只是今日雍王入席時稱呼父皇為皇上,臣妾看到了十分感慨。”

那晚淑妃被廢,蕭藝被過繼雍王府,隨後顧家被貶斥,蘭妃被降位分,皇後被訓斥。

有關這些京城內流言紛紛,有人說蘭妃同顧家有意謀反拉太子下馬,有人說以前的流言都是真的。可若蘭妃真有心,皇帝又怎麽會賜蕭善封地。

這裏面肯定有什麽秘密,只是知道真相的人利用雍王蕭藝和太子蕭錦都閉口不言,任憑世人如何猜測,事實真相誰也不知道。

蕭榮算是傻人有傻福了,他沒被牽連進去,還是那個睿王。

蕭榮聽到顧玲瓏提起蕭藝,立刻急紅了眼不願意了說道:“你提他幹麽,我才不會落到這田地呢。”

顧玲瓏嫌他聲音有些大,便捂著肚子哼了聲。

蕭榮立刻問道:“是不是孩子又鬧騰你了,我們回宮找禦醫。”

顧玲瓏拉著他的胳膊道:“哪有這麽矯情,趕快回王府才是。”

蕭榮扶著她道:“那你靠著本王,省的辛苦。”

顧玲瓏嗯了聲,軟下身體靠著他,然後笑著說道:“王爺剛才的話說的對極了,王爺英明睿智,是皇上親封的睿王,自然不會落到同雍王一般。”

對蕭榮就要打一棍子要給一個甜棗,這種事顧玲瓏做的是越來越順手。

蕭榮臉色立刻有些得意,他道:“王妃說的對,只要蕭善那個禍害不在,父皇對我都看重了不少。”他現在一個人在刑部輪值,那滋味別提多爽了。

顧玲瓏應了聲,心道,皇帝真要看重你,就該讓你從刑部挪挪屁股。

不過這話不能說,她隨聲附和著蕭榮,然後對他的話做到了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。

生活總是要繼續走下去,她只要把蕭榮給管好,以後的日子總不會太差。

反正京城變動之下,連蕭藝都在蕭善和蕭錦跟前栽了跟頭,她父親也看出蕭榮實在不是個當太子的料,扶持心思也淡了下去。

這樣正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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